老人永远操不完孩子的心

爷爷奶奶住的村子离城区很远，两老所过的日子，几乎仍是半个世纪前农村生活的缩影。爷爷八十有二，驼背，我们前几次去看他，仍能挑箩担柴。

见到孙女一家来，奶奶趋步上前拉着我们，摁到板凳上，搓着手，匆忙间在围裙里掏出哄孩子的物件，转身又去橱柜里摸出一包干荔枝，一颗颗剥在碗里；爷爷则自然地坐到灶台下，开始升火泡荔枝茶。老人的殷勤，认生的小孩并不领情，在大人“威逼利诱”下，才怯生生叫了句“太公太婆”。剥完荔枝，奶奶又忙不迭去里屋，摸索一阵，一手捧一把糖果，一手拽着个红纸包。

妻子和奶奶闲话，我忍不住坐到灶台下的爷爷身边。爷爷对我说，现在有吃有穿，虽然今年开始腿脚没有往年利索，挑不动担子了，好在身体没毛病，老两口过得也挺好。

因我坐在身边接过话匣，爷爷继续说着，似乎身边有个聆听者，就已足够。爷爷说，现在自己最放心不下的，就是两个孙子，大的过了年32岁，挑挑拣拣，到现在孙媳妇还没个落定；小的过了年也到30岁了，几年前考上了外地的公务员，因为想着调回台州，也没心思忖媳妇的事。

“你们这一家，我是放心了。村里这么大年纪的后生，孩子都会跑了，不知道几时能看到自己的两个孙子成家。”前半句话，爷爷是对我说，后半句话，更像自言自语。

其实，爷爷的孙子和孙女，都各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，一年到头能来看望老人的次数，一只手数得过来。儿孙们逢年过节，或能想到老人；但在老人的心里，绝大多数时间为儿女子孙的婚姻、事业乃至琐碎的生活操心。

常听人说，等儿女长大成家，老人就该享福了。事实上凡为人父母，用尽一辈子的时间，也操不完儿女子孙的心。